超亮的大燈泡齊齊照在了坑中,待塵土散去,秦羿依然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,反倒是拓跋洪的左拳血流如注,身形已經縮回了原型,七孔流着血水。
拓跋洪雙目瞪的滾圓,死死的盯着秦羿,喉結顫動着,良久他才緩過勁來,顫聲問道:“你到底是人,還是神?”
他只能這麼猜測了!
從來沒有人敢直挺挺的接他致命一擊,這一擊幾乎耗盡了他畢生的心血與修爲,可以說是在跟秦羿賭命了。
然而,他還是失敗了,秦羿依然是衣衫如故,沒有絲毫的損傷。
若非地上這個深坑的存在,拓跋洪會懷疑這驚天一擊,不過是一場夢幻。
本元耗盡,經脈破損,拓跋洪滿臉絕望,仰天痛苦的大笑了起來。
“對你們這些螻蟻來說,我就是掌控你們生死的神。”秦羿平靜道。
“你是我見過除師兄以外,最厲害的天才!”
“假以時日,天下第一高手非你莫屬。”
“我輸了,輸的心服口服。”
拓跋洪停止大笑,恭敬的向秦羿拱手拜道。
“服了?”
“不,咱們還有第三招沒比。”
“比完再服也不遲。”
秦羿眼中瀰漫着濃郁的殺機。
拓跋洪感覺自己已經成爲了死人,但他確實不想死,人就這樣殺旁人容易,但面對被殺時,無論是帝王還是走卒,都會生出畏懼。
“不比了,我已經成廢人了,留我一條生路。”
“我還想回家看看我的女兒!”
拓跋洪顫聲道,此時再無來時霸氣,一如將死老者,悲慼不已。
“你如果是旁人,我或許可以給你這個機會,但你是狼神門下,燕家的走狗,我豈能饒你?”
秦羿冰冷道。
“我師門有漠北狼兵數千,我師兄更是天下第二高手,你殺了我,就是得罪了整個狼門,你不怕嗎?”
拓跋洪咬牙切齒的問道。
“區區狼門,不足掛齒,你說呢?”秦羿輕然笑問。
“成,我說不動你!”
“請施公!”
拓跋洪大叫道。
一旁早已閉嘴的閆家父子,這會兒回過了神來,趕緊衝外圍喊道,“請施公,請施公!”
“還愣着幹嘛,你們快去啊。”張宗遜急的直跺腳。
誰也沒想到拓跋洪這麼快就像孫子一樣認輸了,閆家、張宗遜這條線上的人,無疑是輸的一敗塗地。
“糟糕,怎麼施公來了?”石不歸皺眉驚歎道。
“施公是誰?他能比秦先生還厲害嗎?”方韜連忙問道。
“施公南北兩路走,羣雄皆束手,他這一來,拓跋洪、閆家怕是除不了了。”
“這個施公在南北武道界面子極廣,是個愛和稀泥的老好人,他要出面,秦先生怕是得給他幾分薄面,咱們這股東風怕是借不成了。”
石不歸無奈道。
“父親,施公面子是大,但在這未必就好使,不信你們看着吧。”石富摸了摸鼻樑,琢磨道。
施公一直在外圍的汽車裏坐着,他當然知道閆家是想生吞石家,石家口碑名聲都不錯,而閆家則惡名遠揚,施公眼不見爲淨,索性不來現場觀戰。
此刻一聽要調停,還以爲是石家敗了,心想着這事得和了,趕緊在幾個衛士帶領下,快步進了會場。
一進會場,他就傻眼了,拓跋洪像孫子一樣跪在了一道冷峻的背影腳下,七孔流血哀求。
再看閆家,死的死,傷的傷,顯然是徹底敗了。
“施公哎,你老趕緊給說個情吧,我們閆家要亡了,拓跋大師命保不住了啊。”閆世雄淚流滿面,苦苦哀求道
施公深吸了一口氣,走了過來,拱手拜道:“南北本一家,冤家宜解不宜結,這位兄弟,還請給施某一個薄面,化干戈爲玉帛如何?”
“我向你保證,閆家、拓跋洪爲了表示誠意會接受你開出的任何條件。”
“面子,你面子很大嗎?他們給了你多少錢,我的朋友!”
那人緩緩轉過了身來,一雙寒瞳直勾勾的看着施公,陰冷笑道。
PS:今日更新完畢,明晚再會,晚安,朋友們。 施公地位誰人不知?
得罪施公,就是得罪整個北方武道界,場中不少人不由得暗自替秦羿捏了把汗。
“放肆!”
“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嗎?這位是我北方武道界前盟主、理事,施公先生,你要是想活着離開北方,最好給我老實點。”
老黑走了過來,仰着鼻孔,得意洋洋的介紹,彷彿施公是他家祖宗一般。
“是嗎?”秦羿冷笑道。
施公本來心裏也是窩了火的,但一聽這聲音,似乎熟悉的很,不由的心頭一顫。
此刻,秦羿站在背光處,四周的燈又打的特別亮,施公年老昏花,怎麼看那人都是模糊的。
瞅了好一晌,待到近前,他終於看清楚說話的人了,燈光下,少年一襲長衫,容貌俊美無雙,卻又透着一股子高傲、冷峻,正是熟悉之人。
“籲!”
施公沒想到這個人會到這來,當即不二話,深吸一口氣,拍打了衣服,按照武道古禮,恭恭敬敬的躬身四十五度作了一揖。
他這一作揖,張宗遜、閆世雄徹底傻掉了。
堂堂南北武道界的紅人施公,在武道界輩分極高,便是燕家公子來了,也得恭敬的叫聲施爺,這怎麼反倒給少年這般客氣。
今兒情況有些不太對,怕是要栽啊!
“施公,你倒是說句話啊。”
閆世雄急了,提醒道。
“是啊,老施,我這條命就全在你身上了呀。”拓跋洪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,拱手哀求道。
施公冷漠的掃視了衆人一眼,面無表情道:“各位,我無話可說,這情老夫還真說不了。”
“怎麼可能,施公你別開玩笑了,你可是我們北方的擎天之柱。”閆世雄心驚道。
“你沒聽到侯爺說,我沒面子嗎?沒有面子,還怎麼求人?”施公漠然道,說完,他拱手向秦羿苦笑道:“侯爺,別來無恙,我要知道你來晉西了,也不會自討沒趣,來趟這汪渾水了。”
“侯爺,什麼侯爺?”
“他不是林家請來的幫手嗎?”
看到施公那恭敬的態度,閆世雄父子傻眼了。
閆世雄父子坐鎮北方內陸,不知道秦羿的威名,也在情理之中,而一旁的拓跋洪卻是知道的,惶恐之餘充滿了怒意。
狼門之下,先有云海張家,再有兀傲,都慘死在這位江南之主手中,尤其是兀傲,那可是師兄狼神最得意的弟子,在陰山爲秦侯所斬殺,這筆血仇一直掛在狼門。
若非是師兄一直在大漠閉關,早就南下斬殺了秦侯。
拓跋洪也曾想替師兄了了這事,只是一直因爲修煉蒼狼體第十重給耽誤了,沒想到今兒竟是遇到了正主,用了畢生之功,連人家一根頭髮絲都沒能拿下,此刻恨然之餘好不沮喪。
“我來給你們介紹下吧,這位便是南方之主,江東秦侯!”
“秦侯一言如泰山,莫說是我,就是武神來了,這情也求不下來。”
施公恭敬的介紹道。
拓跋洪也知道不是一路人,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,沒有人能救他,當即搖了搖頭道:“侯爺,這第三招,我也就不勞你賜教了,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“在死前,我只想問一句,剛剛與我對敵,你到底用了幾分本事?”
“如果我一開始就全力一擊,有機會破你的防護嗎?”
拓跋洪咳血問道。
“你師兄狼神或許可以與我一斗,你還遠遠不夠資格,對付你,最多隻須五成!”
秦羿直白道。
“哎,聞名不如見面,今日一戰,總算是領教,輸的不冤枉。”
拓跋洪說完,猛地一擡掌拍在天靈之上,登時頭骨碎裂,倒地氣絕。
“你們幾個,過來!”秦羿看向隆澤等人,手掌往下一招,寒聲道。
此前到施公一本正經的介紹時,老黑與隆澤以及在場武道界中人,已是如聞殺神之名,心顫了半截。
此刻,秦羿一點名,隆澤、老黑等人更是嚇的噗通就跪下來了。
“你們敢與我一戰嗎?”秦羿冷冷問道。
“侯爺在上,就我們這點微末本事,實在不敢關公門前耍大刀,丟人現眼!”隆澤恭恭敬敬道。
他心裏暗自慶幸,沒有搶着出頭去挑釁這位江南之主,不然只怕這會兒早成了枯骨。
不過,他們的恭敬,在秦羿這並不能逃到任何的好處。
秦羿只是掃了一眼,這幾人除了隆澤,其他都是罪大惡極之徒,手上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,又豈能放過他們?
“隆澤,你雖然貪財愚昧,倒也沒有害人之舉,也做過些善事,我令你自斷一臂,以示懲戒,你服還是不服?”秦羿冷冷道。
隆澤大喜,跪地磕頭拜道:“多謝侯爺不殺之恩,此後我定當潛心苦修,修身修心,不負侯爺大赦之恩。”
說完,一咬牙,拔出腰間作法事用的短刀,唰的一聲,砍掉了自己的左臂,眉頭都沒眨一下,扔在了地上,然後平靜的走到了一邊。
一見隆澤保了命,閆家以老黑爲受的那羣打手,也一個個放下了心來,以爲能保住命。
“侯爺,這一切都是閆世雄父子做的惡,我們也都是爲了生計,被他們逼的,還請侯爺能放我們一條生路。”老黑拜求道。
“你,你們吃我的,喝我的,怎麼能這樣對我。”閆世雄在市裏還有好幾百的打手,原本還指望老黑能拼死搏一把,逃出生天,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被賣了。
“都說狗不咬主人,這麼看來你們比狗還不如了。”
“畜生,你們自盡吧,以免髒了我的手。”
秦羿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賣主求榮的無恥小人,厲聲呵斥道。
“侯爺……”
衆人哭成了了一團,閆虎親自拾起隆澤扔掉的短刀,丟在了老黑麪前,放聲狂笑了起來:“賣主求榮的走狗,你以爲我們閆家倒了,你就能有好下場嗎?哈哈,死去吧你。”
老黑知道求生無望,眼中寒意一閃,猛地拔腿騰空一丈,飛身就要掠走。
“聽不懂人話的畜生!”
秦羿隔空一拂袖,一道真氣長龍直追而上,但聽一聲爆響,老黑化作漫天血雨,紛紛揚揚,竟是連具全屍都沒保住。
其他打手個個嚇的面無人色,哪裏還敢廢話,老老實實抹了脖子,好歹也能留下一具全屍。
“石富,現在你可以跟他們談合同了。”
秦羿看着地上那十幾具屍體,走到一旁坐了下來。 石富咬着香菸,走到了閆世雄跟前,懶洋洋道:“閆爺,咱們該談談棚戶區的事了吧。”
“談,當然談!”閆世雄兩父子此刻如同哈巴狗一樣老實,恭敬道。
衆人來到了大桌上,晉西商界代表,與張宗遜等人目睹了這場殺戮,心下都已經知道了結果,棚戶區是小事,只怕今夜得改天換地了。
眼看大局不利,閆家落了下風,晉西不少一線的官員開始有些慌神了。
“張先生,這個秦侯來頭很大嗎?棚戶區要落到石家手裏,咱們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呀。”一個晉西的官員小聲問道。
“是啊,張先生,你還兼任着晉西警備區長官一職,真要不行,咱們直接調兵把他們給抓了,要知道這可是有人命案,理由是絕對充足的。”劉祕書在一旁也提醒道。
張宗遜何嘗沒想到這招險棋,不過他很快打消了主意,因爲秦羿確實不是他能惹的起的。
“你們想的太簡單了。”
“古副政的兒子就是他殺的,燕公都在他手上吃了憋,你說他來頭大不大?”
“石家既然請到了這尊神,咱們除了認栽,沒別的法子了。”
張宗遜嘴脣顫了顫,一臉死氣,無奈嘆道。
“啊!”
那幾個官員一聽,全都懵了,連堂堂副政的兒子都敢殺,這個秦侯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?
聽到張宗遜幾人的議論,方韜心情大好,自顧笑道:“早聽說侯爺的威名,沒想到跟石富這小子竟然是好友,張先生,咱們晉西這天呀,怕是得變上一變了嘍。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,姜太老就朽了沒味,各位方某說的沒錯吧。”
官員們紛紛舉杯,異口同聲說,方先生高論,那自然是沒錯的。
“老方,張某近來身體不太好,打算去廬山休養一段時間,以後晉西還得你來挑膽子。你我同處爲官,還望同舟共濟,相幫相持纔好啊。”張宗遜低下身子,尷尬的賣了個低姿態討好道。
“擔子誰挑但聽孫總政安排,張先生你正值年富力強之際,想休養只怕還沒到時候吧。”方韜冷笑道。
張宗遜頓時面色慘白,額頭上滲出了冷汗,他當然知道方韜是總政派來的人,朝堂上鬥法,私底下也是派系紛爭,如今閆家一垮,他那肚子爛賬怕是蓋不住了,捅到上面,誰也保不了他。
方韜這是鐵了心不肯放過他啊。
“張先生,人都到了,是時候落實這項工程了。”
“咱們還是按照那天定下的規矩來吧。”
方韜提醒道。
“咳咳,那咱們就按照規矩來!老方,你看着主持就是。”張宗遜低下頭,避開閆家父子那絕望的眼神。
“閆世雄,晉西商界的各位朋友們,大家都看到了,棚戶區一百三十六戶人,主動與石先生簽訂了拆遷條款,白紙黑字,這可是明明白白,當然了,爲了表示公平,我們可以把棚戶區裏的住戶本人都叫到這來,當場對口供,看是否有強迫拆遷之事。”
方韜從口袋裏摸出根香菸,在桌子上頓了頓咬在嘴裏,傲視衆人道。
“不用找人對了,棚戶區這工程本來就是石家的,跟我們閆家沒有任何關係。石先生做出的成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,只是有些刁民刻意想訛詐錢財罷了。”
“我看這活,還是得交給石先生來做,最爲穩妥!”
張宗遜直接把自己置身事外,見風使舵道。
“張先生是明白人,有你這句話,石某就放心了。”石不歸起身冷笑道。
“那好,那我正式宣佈,棚戶區拆遷改造工程,由石家全盤負責,明日起,即可正式動工。”方韜道。
“放心,石某絕不辜負上峯的期望,幹好拆遷改造工程。”
石不歸道。
“既然如此,我看就散會吧!”張宗遜恨不得立即離開會場,想辦法飛往加拿大躲難去。
剛要走,方韜擡手打住了他,“張先生,今天難得秦侯來了,咱們省裏的人也都在,咱們有話就說清楚了,閆世雄,裏邊到底是不是你的人,你爲什麼這樣做,是不是受人指使的,這些人有誰?請你一一說清楚。”
“方韜,你說這話是啥意思,就算是誰有紀律問題,那也得通過上面的命令才行。”張宗遜沒想到方韜這麼快就翻臉了,登時惱火了起來。
“張先生,有一點我想你忘了,紀律會我是頭,我下來的時候,是孫先生與華夏紀律監察委發的特派,有權利對晉西任何人進行調查、監察。再說了,張先生你怕什麼,難不成你跟閆世雄有什麼勾結?”